[骸纲/6927]轮回之中
•短篇已完结
•全程高虐
•也许有后续
•ooc预警
轮回眼的崩坏在意料之中。
六道骸躺在病床上，他睁开眼，只看见大片大片的光斑，影影绰绰地交杂在一起。库洛姆拉开窗帘，阳光猝然跑到了六道骸的身上。
脑海中传来了库洛姆的声音，他的听力也退化得厉害，基本听不见什么了，他听见那个孩子压抑着哭腔的话语：
“骸大人，今天是个好天气呢！”
灼热的阳光让六道骸僵硬的身体感觉到了久违的清爽，他张开嘴，似乎想要说些什么，但最终没有开口，只勾起嘴角露出了一个浅笑，但这个笑容只让库洛姆更加难过，库洛姆死死地咬住下唇，拼命不让自己哭出声，沉默无声地流着泪。
怎么可以？怎么可以！骸大人，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，她绝不承认！绝不！明明大家好不容易重新聚在一起，为什么？
库洛姆把所有的不甘全部压在心里，语气轻松地说：
“今天下午的阳光，特别温暖，让人很放松，说起来，这种感觉很像boss呢！”
“不是。”六道骸虚弱地反驳道，他想继续说点什么，但又觉得没必要解释什么，反正都要死了。
这种程度的光连他的赝品都算不上，泽田纲吉是独一无二的，是他独一无二的猎物。
事情的一开始，只是一场感冒。
六道骸自己都没当回事儿，没有发烧，过几天就好了，当时他这样想着，接着过了几天，他就烧到了40度，躺进了彭格列医务部，然后又在很短的时间内反复感染，夏尔马敏锐地察觉到了事情不对，第一时间检查了他的轮回眼，没有任何问题，这让经验丰富医生感到了困惑。
在住院期间他收获了无数的探望，此处特指泽田纲吉以及库洛姆和犬、千种。
他可是那个臭名昭著、杀人如麻的彭格列雾守啊，多的是人希望他死，只有那么几个人渴望他活。
里包恩多次嘲笑泽田纲吉瞎操心，但他一次都没有拦着他的蠢徒弟，里包恩冷笑着说：
“如果不那么做就不是蠢纲了。”
泽田纲吉无奈地笑笑，接着处理积压下来的文件，争取早点完成。
平时从来不生病的人，突然一病不起，实在是太让人担心了。
泽田纲吉每天都来探望六道骸，不管他又多忙，也不在意每次去时，六道骸明里暗里的讽刺。
“看来彭格列真是快完蛋了，黑手党首领居然那么闲。”
泽田纲吉叹气，明明就很开心，骸，什么时候才会坦率一点呢？
就这样过了三个月，六道骸还是不见好，反而越来越糟，他全身的器官都开始衰竭，但这对于彭格列来说并不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，夏尔马皱着眉让人用晴属性的火焰重新激活细胞。
多器官衰竭的难关就这样随随便便地渡过了，但他们仍旧查不出来器官衰竭的原因。
泽田纲吉忧心忡忡地批改文件，就在他收拾好东西准备去看六道骸时，里包恩猝不及防地给了他一枪子。
“干什么啊？里包恩，很危险欸！”
“蠢纲，你想用你那张死人脸去见谁？”
泽田纲吉愣了一下：“谢谢，里包恩。”
这段时间六道骸和泽田纲吉莫名好了很多，泽田纲吉说不出来，但总感觉骸对他的态度缓和了许多。
从六道骸发现他视力下降的那一天起，他就明白他离死亡如此接近。
但他隐瞒了下来，他想，要是彭格列知道了肯定会哭，他讨厌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兔子，哄不好，一直哭特别吵，他光是想想都心烦意乱。
事情败露的速度快得远超六道骸的想象，因为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内，他的身体再度出现了多器官衰竭的迹象，夏尔马突然意识到了什么，他直视六道骸的眼睛，这位从来不医男人的医生暴跳如雷：
“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！！！”
六道骸漫不经心地说：“知道啊。”
非常无所谓的态度。
夏尔马冷静了下来，阴笑着通知了他们的boss。
泽田纲吉一接到消息就马不停蹄地赶过来。
“你到底在干嘛！就那么不爱惜自己吗？”泽田纲吉怒气冲冲地说，这次泽田纲吉真的被气到了，这个人，这个人怎么可以完全不在乎自己？
“哦呀哦呀，彭格列，这与你无关吧？还是你已经……”
“开什么玩笑啊！”
泽田纲吉强硬地打断了他的话。
“我会心疼啊！”
六道骸倚着窗台，浑身僵硬，脑袋一片空白，等他回过神，才发现泽田纲吉走了很久了。
他眨眨眼，视野里模糊一片，他用手抵住额头，喃喃自语道：“这可真是……”
六道骸只是很遗憾，他无法看清彭格列此时的表情。
夏尔马对他这个猛然间很配合的病人非常满意，他仔细地检查轮回眼，助手则利用火焰治疗多器官衰竭。
他们仍旧一无所获，彭格列专门成立了一个小组，夏尔马是组长，他们试图弄清发病机制，完全治愈六道骸。
但事情的发展让所有人都措手不及——就在治疗过后的第四天，六道骸的身体迅速衰竭。
抢救过程中一度停止心跳。
收到消息的泽田纲吉也一度心跳骤停，他接了个任务，他本可以不去的，但不想面对六道骸，气呼呼地跟着山本去了某个家族的谈判现场。
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彭格列总部，生怕晚一秒他的雾守就真的如同雾一般消失在这个世界。
人是救回来了，但却和没救回来一样，夏尔马叹气，所有人在生离死别上都是相同的。
“进去看看他吧。”
泽田纲吉颓然地低垂着头：“真的、真的，没有办法了吗？”
夏尔马没有说话。
泽田纲吉动了一个非常可怕的念头，他想穿越时空毁掉那个人体实验的家族，此时的他，面容冷峻，极强的压迫感让夏尔马出了一身冷汗。
不，这太疯狂了，泽田纲吉逼迫自己冷静下来，然后他发现这个计划不是不可以实施的。
病房里，六道骸没有任何表情。
夏尔马平静地望着他：“你确定？”
他点头。
夏尔马突兀地笑了，他说：“我尊重你的选择，但你想好要怎么和那个小鬼交代了吗？”
“晚上我会再来。”
没有晚上了，六道骸想，但他并没有说话。
六道骸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右眼，视野中出现了一块不大不小的黑斑，正迅速蔓延。
他这一生就快要走到尽头了，生物本能的求生欲理当让现在的他抓住一切活下去的东西，但他却主动把支离破碎的救命稻草丢开，他甚至感到了几分诡异的轻松。
轮回之中是数不尽的尸山血海，而轮回的尽头是平静的死亡。
六道骸的生命可以用短短三个字概括——黑手党。
儿时沦为黑手党的人体实验材料，阶下囚的青年时期，现在又要作为一个黑手党死去。
六道骸清楚地知道，他是个喜怒无常的人，而他的喜怒无常源于他自身的矛盾。
他厌恶人体实验，却依靠着那只植入的眼睛达成了屠杀黑手党的愿望，也因为那只眼睛成为了幻术师，从而使彭格列的人和黑手党谈判，他才能离开复仇者监狱。
如果不是轮回眼，他也不会遇见泽田纲吉
他厌恶着黑手党，却不讨厌泽田纲吉，因为他清楚地知道比起泽田纲吉，他更像一名黑手党，对泽田纲吉的讽刺嘲笑，大部分是无意义的迁怒以及对自己的怨恨。
他清楚地知道，黑手党与他的灵魂融合在一起。
但现在不同了，他就要死了，世界上又要少一名杀人如麻、令人恶心的黑手党了。
六道骸为此而解脱。
泽田纲吉以为自己能够冷静的，但他还是高估了自己，他一进门看见六道骸失去焦点的眼睛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，他从来不是什么英雄，他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好的废柴纲而已，一个连自己同伴都救不了的废柴。
泽田纲吉哽咽着，六道骸一无所觉，他们之间突然就隔出了生与死的距离。
泽田纲吉抓住了六道骸的手，弯下腰与六道骸额头相抵。
六道骸瞪大了双眼，自娱自乐地想，这算是最后的福利吗？
也许这才是真正的光芒。
六道骸抬起手，泽田纲吉轻轻握住他的手，用脸颊蹭了蹭。
冰凉的眼泪顺着六道骸的手指流下，此刻，强烈的求生欲包围了他，想活下去！想看他能走多远！无论怎样都想活下去！
不想死！猎人怎么可以死在他的猎物之前？
“彭格列，我想看你的火焰。”
泽田纲吉的双手燃起明亮的橙色火焰，他的手轻轻地盖住了六道骸的双眼。
好温暖。
他现在是什么样的呢？六道骸想，是不是为他哭红了眼睛？六道骸就这么愉悦地笑了起来，为什么笑？因为泽田纲吉很有趣啊！痛苦的时候很好笑，快乐的时候也很好笑。
有这么一个人，他无论怎样你都觉得很愉悦。
六道骸把手放在了泽田纲吉的手上，双手交叠。温热的火焰似乎透过手掌传到四肢百骸，驱散了体内的阴寒。
彭格列还真是天真，连死个人都要哭半天，他想，这样可不行，六道骸感觉眼皮异常沉重，头脑昏沉得厉害，轮回眼传来剧烈的疼痛。
真不甘心啊。
“彭格列，我在轮回的尽头等你。”
泽田纲吉，再见。
————Fin————
答应琴子的短篇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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